功高不會震主

文／何飛鵬

一個讀者在我部落格上私密留言：他的部門近幾年績效極佳，是公司裡最賺錢的單位，他個人也受到公司極大的肯定，升官、加薪都不在話下，可是他卻隱然察覺，他的直屬主管──集團副總似乎與他愈來愈疏離，有時候似乎還刻意打壓他，他問我：「這是不是功高震主，該怎麼改變這種狀況？」

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宮廷歷史劇看多了，功高震主、兔死狗烹變成中國人耳熟能詳的劇情，連帶地也用同樣的邏輯來看職場。我已經不只一次被問過類似的問題，言下之意，工作者除了會做事之外，還要會韜光養晦、明哲保身，否則都不會有好下場！

我是不相信這種說法的，功高不會震主，功高只會讓上級主管更加光彩。每個主管都希望有能幹的部屬，這樣才會彰顯自己的光彩，功高對上層主管而言絕對是好事，會讓上級主管的職位更穩固、權力更擴張，沒有人會與功高的部屬為敵的。

這是合理的組織生態，也是健康的組織生態。可是為什麼確實有許多戰功彪炳的主管被撤換、被冷凍，沒有好下場呢？功高震主變成最簡單的解釋。

其實有許多劇情被省略了。功高無罪，但功高之後，難免使當事人自傲、自滿、自以為是，這是功高之後的第一個後遺症。接著誇大自己的功勞，低估別人的協助，目無尊長，對直屬長官輕忽怠慢，這是功高之後的第二個後遺症。這時，如果績效還能維持，上級主管對功高者還會忍耐，因為沒有人會與「搖錢樹」為敵。

而目無尊長之後，功高者通常就會逐漸脫離指揮系統的掌握，對長官的命令意見紛陳、陽奉陰違，甚至自作主張。其間如果沒發生意外，表面的和諧尚可維持，可是一旦發生事故，功高者對組織的後遺症就會表面化。

這些後遺症，通常會隱藏在功勞與績效之內，只要績效繼續維持，就會被組織包容與忍耐。

不幸的是，一旦時空變異，績效降低，「功高者」的災難就降臨了。只不過所有的當事人都會略去自己自滿、自大、放言、妄為的劇情，用一個「功高震主」的簡單劇情，把所有的高層主管貶為狹隘量淺的小人，把自己塑造成悲情的受害者。

所以功高者，絕不可以忘了我是誰，迷戀在成功的光環中；更不可獨攬功勞，目無上級長官的存在，一旦你的成果，不能歸結成上級長官的績效，你就喪失了被長官愛護與支持的理由。

我不否認，組織中也會有氣量短小的長官，但一般而言，功高不是震主賈禍的充分條件，自大、自滿、妄言、非為、目中無人，才會震主賈禍，功高者不可不察。